“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秋意渐浓,像成熟的果子从母体坠落那样,许多离别都在悄悄发生。人之渺小最鲜明的例证,大概是无法叫停自然法则、阻挡离别的到来。幸运的是,我们能选择郑重、有仪式感的道别,然后不留遗憾地向前。
陈康英
从教21年,广州市越秀区育才学校教师陈康英有个“不起眼”的坚守——不变的手机号码。
“如果你们哪天想老师,就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使用这个电话号码!”21年,周遭世界的变化地覆天翻,移动通信技术由2G跃升至4G。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学生能记得这串数字,但陈康英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初入职场时的承诺。
教师注定是一个留在原地、不断目送和道别的职业。学生一茬茬离开,好似蒲公英的种子乘风飞走,留在泥土里的根蒂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换电话号码不足为奇。陈康英言而有信、行而有恒的言传身教,才是道别时送给学生最珍贵的礼物。
李真
“对不起,妈!我生病了。”《见字如面》节目的录制现场,李真戴着防护口罩,没说几句话,便手捂胸腔喘息起来。他生病了,是白血病。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华南农业大学硕士生本该和同学们一样,为课题、论文、工作操心。但近3年,他的经历沉重得多。骨髓移植、排异反应、数度病危……一路走来的疲累让昏迷也成了难得的舒适。
“生活各有际遇,命运也自有其轨迹。若有一天,真的事不可为,希望您能理解,那也只是一种自然法则而已。”录制现场,母亲和姐姐在哭,观众也在抹眼泪,但李真的表情就像他的笔触那样克制。“愿您能收住泪水,笑看过往。”他嘱咐母亲。
作为重病患者,如果李真选择了恐惧与怨怼,没有人会责怪他。但生命的价值往往彰显在不平常之处——他选择用理性、平静的方式道别,把感恩与希望留下。
祝福李真。
“卡西尼”
这是特别致敬。卡西尼只是个探测器,但20年过去,在很多人心里,它,已成她。
在长达20年离开地球的飞行当中,卡西尼跋涉49亿公里,近300次环绕土星,并回传45万张照片、635GB科学数据。太阳系中,没谁比她更懂土星。
也没谁比她更挂念地球。卡西尼曾在土星环的缝隙中远远拍摄地球。那张照片的左前方,土星遮挡了太阳的光芒,呈现出一片漆黑,而茫茫宇宙深处,太阳照射下地球是一个淡蓝光点。那真是一个奇妙的时刻——当人类忙于自己的鸡零狗碎、爱恨情仇时,宇宙中曾有双眼睛好奇地瞥过。
她的经历不断被人提起,她的故事不断被人惦记。渐渐地,她成为人类的女儿。她孤独地游弋在土星轨道,人类为她赋诗,为她作画,为她每一次成功欢呼,为她每一次历险屏息。20年,孩童长大成人,少年成家立业;20年,对星空不过眨眼之间,对人生已经沧海桑田。9月15日,当她的最后时刻来临,当她变为火流星划破土星天空,她的孤独达到顶点,她的传奇成为永恒。
别了,卡西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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