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上海自贸区正式揭牌。 彼时,尚未扩容的自贸区物理空间并不大,总共28.78平方公里。有记者问:这么重要的上海自贸区,28平方公里够不够?“关键是在28平方公里内有制度上的突破,这样才有推广的意义。”时任上海常务副市长屠光绍答道。 2014年11月,上海全面启动教育综合改革。 “一市两校”教育综合改革中的上海市,历来是教育强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更是高校的“第一梯队”,中国地区间的差异颇大,这些第一梯队的改革能否蕴育中国未来教育改革的路径? 上海主管教育的副市长翁铁慧坦言:“中央给我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题目——怎么当好全国教育改革的探路者、示范者、引领者?” 试验田里的果子要成熟,一年两年的时间也许根本不够,上海启动教育综合改革不到两年,可是,我们想知道这块试验田里种子、土壤、光线、温度、水分、种田人等都发生了哪些变化,以及其中孕育的无限可能。 政府要做减法,又要做加法 2013年8月,黄浦区大沽路100号,市政大厦一间大会议室。 一屋子大约三四十人,这是上海教育管理队伍最为中坚的力量:分管市领导、市教委领导班子和全体处长等。一场务虚会在此举行,专题研讨一个问题:政府转变职能、提升治理教育能力的切入点和突破口应该在哪里? 务虚会凝聚形成了重大共识:要从管项目、评专项中走出,要把更大精力投入谋划制度、聚焦大事。于是,首先决定的是,从2014年起,要从经费投入率先“自我革命”,把高校专项经费和经常性经费的比例翻个个儿,大幅下放经常性经费到高校。 在上海密集采访的一周里,记者之所以对这个场景印象最深,是因为它触发了人们一个深刻的思考:在这场撼动多方利益的教育综合改革中,政府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教育管理体制的改革,不是始自今日。1985年5月,《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颁布,推动了教育体制改革,明晰了中央和地方的权责,但并没有彻底改变行政独大的局面。学校办学听命于政府,各级教育督导机构绝大多数隶属于教育行政部门,政府既是管理主体,又是办学主体,还是评价主体,相当于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还是解说员。这种现状带来的后果是自说自话,缺乏公信力,缺乏监督,教育发展因而缺乏动力和活力。 “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管办评分离,管理的改革和创新是上游,是基础性的,政府首先需要放权。壮士断腕,并不容易,但没有这一步,后面犹如空中楼阁。 改革面临的最大困难不是改别人,而是改自己,卸下利益的包袱才能轻装前进。有人说,教育发展多改革少,简政放权喊得多做得少,根本原因是政府在切割自身利益方面,难以下决心、出狠手,多放事权,少放人财物权;多放虚权,少放实权。事权不匹配,权责不统一,学校和社会也不愿接。 这也许正是那次深入研究讨论的深意所在。 “上海市政府能把三件事做好了,教育就一定能管好。”翁铁慧说。哪三件?规划、资源分配、评价。 这一过程中,政府既是改革者也是改革对象。推进政府部门由管理向治理转变,并不意味着政府责任的减轻,而是政府角色向现代政府、法治政府、服务政府的转变。 盘点上海教育综合改革的多项重大举措,都渗透了管办评分离的核心要义,50多项改革任务中,很多篇幅是谈政府治理教育能力的提升。管办评分离,政府放权是最重要的一步。没有这一步,其他的无从谈起。 上海市政府抓的这三件事,既要做减法,又要做加法。减法是不归政府管的政府不再插手,让学校和社会各归其位,充分释放活力。那加法是什么?政府管教育不能走老路,要有创新,要改变直接管理学校的单一方式,综合运用立法、拨款、规划、标准、规则、信息服务、政策指导和必要的行政措施。 三件事中,首先是“规划”,政府如船头翘望者给办学者指引方向,上海用了半届政府的时间来做规划,并认为“值得”,这是根本。其次是“资源配置”,学校与政府规划步伐一致的可以谋求到更多资源和支持,这是引领,高校经费投入改革、高峰高原学科建设最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学校要想从政府那里获得更多支持,要看你的重点学科是不是跟政府的规划一致。最后是“评价”,规划落实得怎么样,资源配置是否具有科学性,效率到底怎么样,教育的效果怎么样,需要水平测试、投入效益的评价,政府要通过培育第三方机构和考试改革等导向性手段,形成系统立体的第三方评价。上海已经在政府购买服务方面做出多种尝试,目前已经培育专业教育评估机构24家。 政府能不能放权,让原本属于学校和社会的权力,回归主体,尤其当教育改革走向综合改革后,这一点成为破题之要义,关乎当政者的决心、勇气、谋略,这是上海教育综合改革给其他地方的最大启示。而提升新型政府治理教育的能力,是这个问题的另一面,改革者当先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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