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来,他从27岁的年轻小伙变成了中年大叔,足迹遍布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希望、失望、又一个希望、再一次失望……多少年华遗留在大江大河和崇山峻岭间,但他找回儿子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他还在寻找,不只是为了去向不明的儿子,还为了更多失亲家庭的重新团聚……
“我要把儿子找回来”
乍一看,45岁的郭刚堂却有张看起来55岁的面孔,黝黑的皮肤和花白的头发非常符合传统的农民形象。但是他对微信、APP等当下流行字眼却也如数家珍。
尽管儿子被拐18年,但郭刚堂仍记得一清二楚:1997年9月,村里来了一个讲普通话的陌生女人。“她来了之后,总是找机会跟各家的小孩子接触。”他说,许多乡亲目睹这名女子带走了两岁的儿子郭振。由于村里以前并没有拐卖儿童的案例,等大家醒悟过来为时已晚。在郭刚堂的恳求下,500多名乡亲伸出援手,到各个路口、汽车站、火车站帮着寻人。然而,找了一个月,那名可疑女子和自己可爱的儿子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从此,郭刚堂踏上了漫漫寻子苦旅。他将儿子两岁生日的照片放大,印在油布上制成一面旗子,用大大的楷体字写着:“儿子,你在哪里?爸爸找你回家”。这面“寻子旗”插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伴随着他风餐露宿。
为了获得孩子的线索,郭刚堂想尽了办法:他印制了8万份求助信,寄给亲朋好友和各地的公安部门,希望大家能帮着找回儿子;在电视上,只要看到破获打拐案的新闻,他一定会跑到当地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孩子;他将寻人启事贴遍到过的城市;为了寻找儿子,高中都没毕业的他学会了上网,学会了用微信……
18年下来,郭刚堂几乎走遍了全国:除了西藏和新疆之外,内地所有的省市自治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一张陈旧的中国地图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他曾经走过的城市;接近40万公里的寻子路上,他骑坏了10辆摩托车。为了找孩子,原本家境宽裕的他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了20多万元的债务。
郭刚堂说,自己和家人从来都没放弃过找回孩子的希望。他常常一路寻找,一路打工,维持着找孩子的开销。
“不是一个人寻找”
寻子的路上或许有很多名山大川,他无暇以顾,最让他刻骨铭心的是沿途感受的人情冷暖。
最无助的一次,他身上只有1角5分钱,饿了一天一夜,乞求着别人送了一碗面条;最危险的一次,他在零下十几度的夜里迷路,露宿郊外;最愤懑的一次,是有人打电话声称可能见过郭振,他兴冲冲跑过去,见到的却是城管,让他徒手一张张撕下他张贴的寻人启事,十指磨得鲜血淋漓……
18年的寻找,他经历了无数次从希望到失望的挫败。曾有一名非亲生少年的信息和郭振高度相似,甚至那孩子的脚上也和郭振一样有个烫伤的疤。但当他提出想看看那个孩子脚上的疤,孩子却用力地打开了他的手。
但郭刚堂说,老天待他不薄,因为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在帮他。
他第一次外出寻找儿子的时候,在邯郸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值守电话亭的老太太听到“找儿子”三个字,怎么都不肯收他的钱。那位阿姨对他说,“孩子,下次到邯郸记得找我。管你一顿饱饭、给你个睡觉的地方阿姨还是能做到的。”
还有一次,从云南到四川宜宾,由于国道不好走,他骑着摩托车上了高速公路,半路被高速交警拦下。但是看到他的“寻子旗”之后,警察没有处罚他,也没有将他驱离高速公路,反而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护送着他到了宜宾。
他从上海回来的途中,路过南京,有志愿者送给了他一张加油卡:“我们不能陪着你。但当你给摩托车加油的时候,你要记得我们在给你加油鼓劲。”这张加油卡,他除了寻亲路上加油之外,平时都不肯用。
“帮我的人成千上万,从街头艺人到公安部的领导都有。小到指个路,大到一些‘禁摩’城市让我通行。”郭刚堂说,很多人他已经记不住名字,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寻找。
“希望更多失亲家庭能够团圆”
郭振被拐之后,郭刚堂又添了两个孩子。二儿子读高二,房间里已经挂起了高考倒计时;小儿子还在读小学,两张奖状就贴在客厅的显眼处,一进门就能看到。
长年累月在外寻找,郭刚堂陪两个孩子的时间寥寥无几。最多的时候,他一年有8个月不在家。十几年来,家里从没照过全家福,就因为郭振没有回来。
有人对郭刚堂说,他为了弥补对郭振的亏欠,制造了更大的亏欠;也有人告诉他,放下是福。郭刚堂自己也明白,郭振或许能找回,但十几年的光阴无法弥补。父子相认的那一天,对孩子或许反而是二次伤害。但在他心中,至少要把郭振找到,他才能安心。
更何况,他已不再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寻找。郭刚堂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有他自家孩子的照片,更多的却是其他被拐儿童、走失老人的资料。由于几乎走遍全国,他也结识了许多寻找家人的“同行”,彼此交流信息。他还牵头组织了一个名为“天涯寻亲”的志愿者协会,联合各方力量帮助人们寻找失散的亲人。无意间,他已经帮多个家庭找回被拐的孩子。
就在记者采访郭刚堂的时候,来自聊城市冠县的郭树忠从40多公里外找上门来。郭树忠的儿子四年前到东莞找工作,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他在电视上看到郭刚堂的报道之后,特意前来寻求帮助。
“找了这么多年孩子,我多少比别人多一些经验和门路。”郭刚堂说,最初他是病急乱投医盲目地找,甚至相信过算卦的“指点”;后来是有针对性地循着公安部门和媒体的信息寻找。如今,他希望能有更加便捷有效的方式,让更多失散的孩子能和亲人团聚。他说,如果能有一个平台,让身份存疑的孩子和寻亲的家长进行信息对接,寻亲将不再那么辛苦。
按照这一思路,郭刚堂争取到了公安部门和一些高校的支持,正在开发建设他设想的寻亲网站。郭刚堂说:“那么多人帮我,为了自己,也为了更多失亲家庭能够团圆,我总得做些事情,才对得起大家对我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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