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信阳郝堂村小学的食育课。图为包粽子的孩子们。
田间收割的五谷、玉米杆摆在课桌上,在现代化气息浓厚的教室“装备”中格外显眼。不一会儿,这些农作物在学生的手中变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这是位于四川省广元市利州区大山深处白朝小学的一节校本课程。校长王树坤看着学生们的作品,颇感欣慰。他说,白朝小学与他2014年刚接手时的景况变化很大。“刚到白朝小学时,发现家长和学生对教育要求很低,家长认为让孩子有学上就够了,学生认为我到了学校就算上学了。”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王树坤初次进校时还是捏了一把汗:白朝小学作为山区小规模学校,小规模学校发展会遇到的典型问题一个都不少,但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儿的教师像是流水的兵——老教师等着退,新教师等着走。面对这种状况,王树坤下定决心要让学校“活”起来,而五谷、玉米杆成为图画素材进入课堂,则是他其中的一项举措。
在我国,与白朝小学类似的小规模学校在山区、乡村星罗棋布,已俨然成为农村教育的一种常态。兜底教育公平,推动教育均衡,正逐渐成为教育领域内专家、学者对农村小规模学校的功能定位。然而,在乡村凋敝之声不断响起的背景下,农村小规模学校如何突破困境实现逆袭,则是摆在校长面前的一道现实考题。对于农村小规模学校来说,其发展是循着城镇学校固有的道路,还是可以另辟蹊径呢?
做好社区文化堡垒
“目前我们的教育是以城市为中心,包括我们的教育内容和教育方式,因为我们都认为未来时代是城市化,乡村基本上被判定是没有希望的地方。”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张孝德指出,一直以来,农村小规模学校的存续问题都存在争议,由此导致学校教师、学生家长对村小及教学点的教育缺乏信心,将规模小直接与“差”“弱”挂钩。
如何扭转这种局面?张孝德教授认为,首先需要扭转的是由城市为中心进行设计的这样一种教育体系理念。“我们把它(指以城市为中心设计教育的理念)回过来,回归到乡村去。”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认为,要改变外界对农村小规模学校教育质量差的刻板印象,需要立足于本土。“教育是复兴乡村的一个逻辑起点。”这是杨东平一直强调的观点。在他看来,小规模学校的发展,对于乡村教育的复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农村小规模学校如何与乡村融合,却并没有唯一的答案。他认为,王树坤所在的白朝小学所进行的课堂改革,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将乡土文化引入课堂的举措,王树坤并不是独创。在海峡彼岸的台湾地区,由于少子化的问题,地处偏远的小学也有着生源逐年减少的困扰。姚乃仁所在的台湾台东县关山电光国民小学是其中规模较小的一所,学校幼儿园加国小的学生人数总共才30出头,并且90%都是阿美族,曾经面临着被裁并的危机。如何帮学校度过危机,也曾经是姚乃仁每天都要苦思冥想的问题,将阿美族文化融入课堂发展学校特色教育,则是他自己摸索出的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
“因为阿美族的孩子体力和头脑都是非常灵活的,我们的愿景是,希望阿美族文化可以留存下来。”姚乃仁介绍说,学校将当地阿美族文化作为校园文化建设的起点,并在此基础上开设了一系列传承和发扬阿美族文化的课程。从2005年到2009年,学校打击乐、环境教育等都与阿美族部落文化息息相关。学校还请一些艺术工作者绘制了25幅连环图,取材于学校教师带领学生收集的一些阿美族历史故事。“学校学生虽然相对较弱,但学校成立的阿美乐团让他们学会了一项属于自己的乐器,他们变得很有自信!”
除此之外,姚乃仁所在的电光国小还与当地社区建立了密切合作。“目的是希望社区农村的人可以回流,回流了对学校也有帮助,因为会带着孩子回来。”姚乃仁认为,学校是社区文化堡垒,双方理应建立协作关系。“我们也运用了很多各部门的资源,例如原民会、林务局、水保局等,把一些资源引进学校或者社区来。”
挖掘乡土资源优势
有研究指出,农村小规模学校作为一种教学组织形式,在很多方面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它们在当地社区发挥着重要的凝聚和中心作用,它们主宰着偏远农村地区的教育。一些国外专家通过对农村小规模学校在社区中的作用进行系统研究指出,从广义上讲,教育对发展和保持社区文化认同发挥着重要作用,农村小规模学校对当地居民来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它产生一种无形的凝聚力,维持社区的稳定。
学校如何立足乡土?河南省信阳郝堂村小学校长杨文平选择从一名“厕所校长”做起。杨文平刚到郝堂村小学的时候,学校仅有68名学生,并且只有幼儿园基础设施,教学楼当时连厕所都没有。于是,她进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一座生态循环的厕所。当时,学生家长对杨文平的举动并不是很理解,不少人戏称杨文平为“厕所校长”。杨文平不以为然:“建这样的厕所,一方面是为了学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去的时候,整个农村建设正在进行水域治理,厕所不弄,这一水域肯定也会变脏变臭。”厕所建好后,由学生自主管理。
“将生态循环的理念带给孩子们,再由他们告诉家长,由此转变村民的观念。”杨文平认为,这有利于带动家长参与到学校建设、乡村建设中去。
如何进一步挖掘郝堂村的乡土资源为学校所用呢?杨文平联想到当地的绿茶种植业。于是,她邀请当地的茶农到学校为学生开设茶文化课,让学生有机会去了解茶叶的历史、文化以及制作工艺。此外,她还和首都美食协会合作,开设食育课。“孩子们从榨果汁,每个季节做什么样的什锦,学到了非常丰富多彩的技能。”课程开设后,一经村庄旅游推广,这也成为了村庄的旅游资源。正因如此,学校的学生人数从68名增加至200余名。
乡土资源作为农村小规模学校特有的资源,将其转为学校的优势资源,是农村小规模学校的振兴之路,这逐渐成为了不少农村小规模学校校长的共识。农村优质学校的建设,至关重要的不是要查找和解决学校或者学生存在的问题,而是要着力探寻和发现学校和学生现有的优势、亮点和闪光点。甘肃省静宁县细巷乡米岔小学校长靳倡利在学校尝试开设了“大山里的音乐”兴趣课程,浙江省永嘉县石公田小学则开发“田园课程”,把最前沿的科学教育带给山里的孩子们,成为当地有名的特色学校。
定向培养本土教师
在农村小规模学校校长尝试构建立足于乡土的课程之时,师资则成为了亟需解决的问题。据研究显示,农村小规模学校存在着严重的“超编缺人”现象。尽管教师人数已经超出国家标准,但在开设课程时,教师却明显不够用。石公田小学校长朱利锋在介绍学校开设“田园课程”时,特别提出了这一问题。当时,石公田小学致力于开发乡土资源,但苦于没有专业教师,而温州市实验小学科学特级教师陈耀的做法,则帮他解决了这一难题。陈耀常常将课堂设在山水田园间,除具备科学专科知识外,更重视将语文、生物等多科知识融入其中,课程效果明显优于纯粹的单科知识授课。
因此,朱利锋更重视培养学校教师全科教学的技能。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对于小学阶段的学生来说,全科教学似乎比分科教学对学生更为有利。当然,对于师范院校来说,让所有小学教育专业的本科生全部成为全科教师是不现实的,但成为多科教师则是可能的。
杨东平认为,本土化的教师培养十分必要,教师培养要结合当地农村的人文自然优势,实施“场地”本位的教师教育。教师要对从教地区的人文自然产业优势有深入的研习和认识,这有利于设计出符合当地学生的校本课程,发挥乡土资源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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